第39章 京城。 皇宫。 中秋过后几日, 皇帝在为西北战事皱眉;时候，大公主进宫了。 大公主是他原配生;长女，是他第一个孩子, 极得他宠爱。见到大公主，他;心情就好多了，告诉她：“你男人没事，不用担心。” 大公主道：“我才不担心他呢, 我是来给父皇送奏折;。” 她晃晃手里;奏折：“父皇猜猜, 这是谁上;表？” 晋帝不跟她玩这小孩子游戏：“你直说。” 长女所求，但凡没什么大问题;，他通常都会准许。 大公主笑道：“是邓州，姓叶;那个女子。” 皇帝道：“她这是上谢表？” 谢表上得有点晚。但皇帝从来也没把叶碎金一个乡下土堡主当回事，根本已经忘记了。 结果公主笑嘻嘻：“算是吧。她还想要点东西。” 皇帝揉揉额角：“这女子脸皮怪厚。” 但公主既然笑嘻嘻;态度，就说明那女子;要求不算过分, 在可以接受;范围之内。 “父皇。”公主说, “你快猜, 她要什么？” 皇帝头痛：“多大了，还老猜猜猜。快说。” 公主把奏折塞给他：“父皇自己看。” 皇帝一边展开看，公主一边絮叨：“他们到了就奔我府里来了，说谢我上次帮忙说话。我问他们来做什么, 我一看这奏折要;东西就乐了, 赶紧拿来给父皇你看。” 实际上公主这次是又收了礼, 看了看奏折说：“这要是递到衙门口去, 都不知道能不能到我父皇跟前呢。算了，你们当家;这么知情识趣;人, 我帮她直接递过去吧。” 皇帝看了看, 前面自然都是谢恩;套话。看得出来执笔;人十分精通官样文书。 中间又开始诉苦, 讲邓州有多少流民，眼看寒冬要来，她有多么头痛，愁得觉都睡不踏实。 皇帝读到这里都已经做好了这厚脸皮女人跟他要粮食布帛;心理准备了，结果往下一看：“咦？” 公主凑过来：“是吧，我当时看也稀奇。她要纸。父皇，纸做;衣服能保暖吗？” 皇帝叹了一声：“你呀，当真不知道民间疾苦。” 公主骄傲道：“我生来就是河东道大小姐，如今我是大晋公主，我要知道什么疾苦。” 皇帝失笑，只用手指点点她：“你呀。” 他给她解释：“民间穷苦百姓，一直有穿纸衣;。纸衣只要够厚，就能防风。能防风就能保暖。” 他又道：“邓州这女子，十分乖巧。” 将士作战，他也有过冬;顾虑。邓州女子若是真;跟他开口要粮要衣，不免有些没眼色。 他纵然为着天子颜面给一些，也不会太多，打发一点也就是了。 但她要纸。 【臣闻听三省六部九寺，前魏文书旧宗充塞库房，鼠啮虫蛀。此废旧之物于朝廷万无一用，所成纸衣亦不可用于将士。富者鄙之，然流民疾苦无助者正可御寒。】 她要;是各个官僚机构衙门口库房堆积;各种旧文书。 实际上，直到后来赵景文;大穆建立了好几年，各衙门大扫除;时候，都还清理出许多前魏;旧文宗。 一个衙门口甚至光是考勤记录能都扫出几十大箱。数量相当惊人。 这些东西于官府俱是无用之物，但许多穷苦人家领了纸回去却能糊窗糊墙、做衣服。 叶家军将士;过冬衣物，叶碎金自然不会怠慢，要花钱整治。 但邓州还有这么多流民，许多人在逃亡;路上失去了财产，已经沦落为赤贫。叶碎金如今是邓州之主，自然不能无视。 但对冬衣这样大量;需求，即便拿钱去采购，能不能够是一说，也会导致布帛大幅度涨价，直接影响本地百姓;民生。 叶碎金思来想去，想到了京城衙门里那大量堆积废弃;文书纸张。 瞧，离京城近，还有这样;好处。 正常安稳年份里，官府实际上是每隔几年要清理一次;。 但从前魏末年，经伪梁，到现在这个大晋，一直都不正常也不安稳，自然就堆积在那里没人管了。 叶碎金打算替晋帝清理一下库存。 “给她。”晋帝想了想，觉得堂堂天子，不能太寒酸了，“再赐她二十套铁甲，一百套皮甲。” 这事其实都无需到皇帝跟前。 主要是大公主她够义气，拿钱收礼，是真实实在在地给办事。 但俗话说，小鬼才是难缠。纵然这事有皇帝御口，公主推动，各衙门主官自然无有不许。 但真到了底下办事;小吏，就没那么顺畅了。 幸亏带了穰县县令孙向学来。对这种衙门口里;门门道道，他这种外放官员太懂了。 叶八叔跟着孙向学在六部九寺各堂口跑动，与一众难缠小吏打交道，中间种种，实是打破了许多读书人对“京城”;幻想。 八月二十四，叶五叔和叶八叔带着满满;收获，动身回程。 回程路上，又遇到了来时遇到;那位将军，也就是之前叶四叔也遇到过，还派了个偏将护送叶四叔;那位将军。 不过这次来，因为已经农闲，叶碎金派给叶五叔和叶八叔;人手多，又有前次跟过来家将管事已经认得路，倒不必再要人护送了。 但这趟来;时候，给这位将军也带了礼物，谢过了之前;好意。回程;时候经过他;驻地，又去打了招呼。 这位将军姓关，关将军既收了礼物，当然要给人家点好脸色，还和叶五叔叶八叔一起喝了酒，说：“你们邓州安稳点，我这边也省点事。” 待回到邓州叶家堡;时候，正看到家家户户;女人们坐在院子里、门口处，趁着农闲借着日光明亮缝衣纳鞋。 她们手里做;是叶家堡外包出去;战袍冬衣和冬鞋。 叶家堡如今部曲在编;近三千，战